「你的眼睛怎么了?是喜欢上烟熏妆了吗?」
早自习,冉丝绪对着我的黑眼圈嘲笑道。
「呵呵,我这是一夜没睡,修炼“神功”啊。」
「一夜没睡?神功?」
当我看着她的脸颊渐渐变红,就猜到她在胡思乱想着什么了。
「你你你你…不会是在练房…房中术吧!」
我坐不住了。
「你这个小姑娘,看上去天真无邪,怎么满脑子是这种**之事!」
「姜卫道!冉丝绪!你们又闹什么呢?出去罚站!」
语文老师忍无可忍。
于是,我们互相怨恨地看着对方起了身。
「可恶!这小子!」
「啊啊,我也想和冉丝绪同学一起罚站啊!」
闭嘴吧你们……
「呐,所以你昨晚究竟在干什么?」
「练习修复结界的法术啊……」
我又想起昨晚的情景,臀部不自觉地收紧——
为了让我速成结界法术,主任姐手拿皮鞭,通宵进行指导。一个错误,皮鞭就啪地抽过来。
「啊!——」
深夜山林中,孤男寡女的小楼房里就像这样,不断发出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叫声。
今天,我特意在屁股后面加了两层垫子,才勉强能坐下上课。
扑——
冉丝绪用袖口遮住嘴,肩膀随着“嘤嘤”的笑声颤抖着。
「笑什么笑!别笑了!」
等笑够了,她继续问道:
「可是,你为什么这么加急修炼起法术了。」
「机——密。」
我摆摆手,把问题打发过去。
她撅起嘴“哼”了一声,把头扭开了。
我们靠墙站着。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也不知过了多久。
「哎,关于花缚同学,你之前是不是有事隐瞒没告诉我?」
「啊?没…没有啊。怎么又问这个?她至今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,我对她真的不了解。」
「但是,你们之中的很多都怕她,对不对?」
我盯紧她,而她不自觉地把头低下了。
事件发生的当晚,妖山中有不少妖怪同学逃出来观察现场。那时,花缚刚接受完救护检查,静静地站在一旁。草丛暗处隐藏着的那几位妖怪,我看到了它们看花缚的眼神,那是受伤的野兽碰见猎人一般,发自内心的惧怕。
「你听说过两年前的「墨林屠杀」么?」
冉丝绪抬起头,缓缓地问道。
「屠杀?是「墨林行动」吧?」
「对你们方术士来说是行动,对我们而言就是屠杀。」
那一次行动是由道教「全真派」六名道士参与的。全真派是墨林乡的庇护者,而他们从那里接收到多起妖怪伤人食人的投诉,便发起行动,一举进攻墨林乡「吕仙崖」,将其中栖息的妖怪悉数消灭。
这次事件引起争议的原因便是,「墨林行动」是一场未经任何深刻调查,未向任何世俗机构通报的闪击战。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墨林乡没有再出现妖怪伤人的案件,全真派便以此结果,为自己行动的正当性证明。
「难道花同学也是那六位道士之一?」
「不仅如此,在那次行动中,她的表现完全是一个冷血的刽子手。吕仙崖里绝大多数妖怪,都是死于她手。」
冉丝绪的情绪上来了。
「这让我们觉得,她平时不与我们接触,完全是因为把我们看成圈养待宰的羔羊。她就像一件冷血的兵器,只要命令下达,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伐。谁知道会不会哪一天,真的会存在处决我们的命令……」
说着说着,她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,及时刹住了车。
「对不起,我不应该讲这样的话。」
「如果你也害怕花缚同学,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?」
她澄澈的双眸认真地盯着我,让我有些害羞。
「因为自出世以来,我就是一只和平的妖怪。我必须证明,只要心向和平,妖怪就可以和人类共同生活。而如果连我都无法做到相信人类,又怎么能说服我的同伴们认同接纳人类呢?」
听到这样坚定的话语,我目视前方,不好意思再看着她。
「我还是相信花缚同学。」
我回忆起那人之前对我说过的话。
「「抑制妖怪的天性,只会把它们驯化另一种怪兽。我们真正应该做的,是让妖怪将自己的本性,转化成人类所能接受的方式」,这可是花缚说的。」
冉丝绪的表情动了动,显露出略微的惊讶。
「哼,漂亮话谁不会说。」
是啊,这句话只不过是花缚转述学园的宗旨罢了。但是不知为何,我就是相信这位少女。也许只是因为她实际上在六丁楼救了我的性命吧,又也许是她把花朵关在笼子里的怪异行为,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,让我笃定她的内心绝不会是一颗铁石。
「或许只是漂亮话。但是我们都是一知半解,她参与「墨林行动」,在行动中的表现,我们又怎么知道背后是否有着苦衷呢?」
冉丝绪摇摇头,不再回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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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,我向魏警官申请探视花缚。
「同事一天也是同事,请您通融通融。」
实际上,魏警官只是表面阻拦了几下,很快便为我放行。
走进“软禁”花缚的房间,实在让人大跌眼镜。
四周是一尘不染的洁白墙壁,房间内勉强容纳下了一张单人床,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家具,一个极小的卫生间,甚至不够伸展开双臂的空间。
花缚坐在床上,没有说话,也没有看我。
我靠着墙,主动向她搭话。
「这哪里是软禁,分明是个牢房啊!不过没关系,再忍耐忍耐,你就自由了。」
「比起我,他们更愿意相信结界队的说法。」
花缚的语气像是事不关己。
「但是比起结界队,他们会更相信底子更干净,更清白的我。」
终于,我成功地让花缚表现出一丝惊讶。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,等我继续。
「结界队到达子月楼的时候,结界并没有被修复,而他们甚至也没有进行修复,或许是为了继续给入侵的妖怪留通道吧。而我为什么知道这一点呢?因为我当天中午又去检查了一遍,发现结界依然是破坏状态,而我完成了修补。」
我忘乎所以,没有停下来。
「而他们呢,后来发现结界被不知是谁修复了,于是将计就计,事后栽赃于你。所以,结界队是隐藏在我们学校的内鬼!」
「四个人,都是内鬼么?」
「有这个可能,但也可能是其他人被内鬼抓住了什么把柄。」
停顿了一会儿,她深深地叹出一口气。
「不要做自己把控不了的事。」
「都自身难保了,就别对我说教了。」
这时,我做出了有点“乘人之危”的事。
「花同学,如果这次我成功解救了你,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么?」
「难道不是正好和我对你的救命之恩抵消了吗?」
切,你还真是个话题终结者啊!
谁知她居然紧接着追问:
「什么要求?」
希望再度被点燃。
「如果我救出了你,你就要和我约会!」
时间在尴尬的沉默中流逝了一秒,两秒,三秒……
「可以。」
「唉,我就知…什么!?」
她站起身,朝我逼近。
「等等等…你要做什么?」
「探视的时间已经到了,你回去吧。」
说着,门已经打开,她把我一步一步推了出去。
「那就这么说定了啊!你可别反悔啊!」
她的身影从我的眼前消失。门合上了。
我握紧拳头,窃笑出来。
「呵,接下来,就是要为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奋斗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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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疼死啦!!你怎么每次都打一个地方啊!!」
主任姐每次挥鞭时,都会露出一副享受模样。没想到这个死婆娘居然是个抖S!
「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……」
再一次施法失败,我已经吓得快跪地求饶了。
「明天就是审讯的日子了,居然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!你这家伙究竟是多弱鸡啊?」
早些时候,我已经向魏方阳警官提出为花缚作证的请求。魏警官虽然看起来威严不可侵犯,但却意外地好说话。
「协会派来的专员是谁,现在还没有消息么?」
「他们这次的安排真是滴水不漏,局外人实在无法获悉。」
主任姐边说,便顺手用鞭子抽着地板,响声听得我心惊肉跳。
「没有时间再废话了。还有十五个小时,快点加紧练习!」
「暂停!依我之见,就算这样练下去,也不会有任何效果。」
「哦?」
主任姐握鞭的手停滞半空,仿佛有一股杀气从她的身体里释放出来。
「你是说,你想要半途而废了?」
「不是这样的!我有一个新主意。」
尽管截至目前十几个小时的特训没有让我学会如何修复结界,但也绝不是没有进步分毫。对于结界的形成,破坏,以及修补的原理,我有了更深的掌握。
方术士使用的结界形态大致分三种——
散发型:像是飘散的气体一般没有固定形态,覆盖面积小,但是可以深入曲折狭小的空间,主要用于动态探测。
粘膜型:如同粘膜一样,有大致的固态,但富有弹性延展性,以探测为主,有一定的防御力。
防护型:质感如同坚硬的墙壁,防御力高,难以打破。建构所需要的人力和时间最多。
学园里的结界几乎全是由「粘膜」形态构成,不仅易修补,也足够应付大多场合的安全问题。粘膜结界被破坏时,就像是在粘膜上穿破了一个洞,修复方式则是把破损的边缘粘合起来,再施加法术巩固破损处的厚度强度。其中所涉及的操控技术,正是我亟待攻克的难题。
但是如果——
「我直接制造一块比漏洞略大的结界灵场,贴附上去,不就容易多了吗?」
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只适用于粘膜型结界,因为结界自身具备粘性,当新的一层灵场覆盖上去后,两层灵场会逐渐融合为一体。
这当然是一种“伪修复法”,首先完全融合需要少则几小时,多则一两天的时间。其次,利用粘膜结界自身的“修复”特性,这之中的不稳定难以预计。
「如果是现场展示,我相信他们只会制造一个小型结界让我修补,这样的话,融合时间和不稳定性都会减少到可以蒙混过关的程度。」
「我的天。」
主任姐用力地摇着头。
「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在协会派来的专员面前,成功地使用这种小手段吗?」
「所以直到审讯开始前,我的修炼内容就应该是使施法更加隐蔽迅速,不被识破才是。」
见主任姐仍犹豫不决,我试图坚定她的信心。
「说到底,我只是一个小角色,协会不至于为我大动干戈。不出意外的话,审讯现场执行结界修复测试的一定是警备处警员。「警用」粘膜型结界和子月楼的结界大同小异,不会有问题的。」
她低沉着头,用细小的声音默念道:
「但愿吧……」
接着,她打起精神,重新甩动起手腕。
「既然如此 ,也只能听你的了。快!加紧练习!」
「别别别!哇啊啊!——」
到头来,还是没能说服她放下那条鞭子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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